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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天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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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時明玉和多爾袞正坐著馬車巡視粥棚, 順便甩了福臨這個小尾巴過過二人世界。

馬車跑著跑著忽然停下來,多爾袞問怎麽回事,車外有人急急回說:“攝政王不好了, 豫親王高熱不退,已經有三天了!”

發燒而已,多爾袞並沒放心上:“發熱找太醫。”跑來找他有什麽用,他會看病嗎?

福臨生下來以後,多爾袞和明玉好容易才能有個二人世界, 被這點小事攪擾到, 多爾袞有些不高興。

明玉也氣多鐸花心:“別是逛青樓真得了什麽花柳病吧。”

得了也活該,正好給他點教訓。

花柳病難治,一般死不了人,明玉也沒放心上。

誰知車外那人卻道:“太醫說、說豫親王像得了天花。”

剛剛在街邊小鋪買來熱氣騰騰的芙蓉糕, 明玉正拿著要咬, 聞言手一抖, 手中只剩下油紙, 芙蓉糕掉在了面前的小幾上。

史料記載,多鐸死於天花。

天花的致死率遠不如鼠疫, 空間靈泉能治鼠疫,應該也對付得了天花, 可明玉對這種命定的事總是很緊張。

生怕稍有差池讓達哲變成寡婦。

多爾袞聞言微微蹙眉,問前來稟報的人:“豫親王現在何處?”

本來多鐸應該跟他們一樣住在皇宮, 吃穿用度都是明玉從關外帶來的, 足夠安全。可他偏要養外室,天天泡在宮外, 叫都叫不回來。

“在錢糧胡同。”來人忙答。

果然在外宅。

多爾袞心累地揉了揉眉心, 還是沒打算過去:“差人去外頭隨便找口水井打點井水給他喝。既然得了天花, 暫時不要住回宮裏了。”

靈泉水只在皇宮和城裏的公共水井裏灑了,個人的私宅沒有兼顧。

明玉有點擔心,很想過去看看,可她去了也沒用,也只有餵靈泉水這一個辦法。

回到宮裏,福臨也發燒了,高熱不退,喝下靈泉水燒是退了下去,臉上卻燒出幾個膿皰來。

癥狀與天花類似。

讓太醫看過,果然確診。

天花這種病致死率並不高,惡心就惡心在會留下疤痕。偏福臨燒出的膿包正在臉上,要是將來變成一個麻子臉可怎麽辦。

明玉心疼死了,用靈泉水給福臨塗抹長出膿包的地方。抹上靈泉水之後很疼,福臨並不配合,哇哇大哭,靈泉才塗到膿包上就被淚水給沖了下去。

怎麽會這麽巧,多鐸剛出事,福臨緊接著就出事了,還得了一樣難纏的病。

看著懷裏哇哇大哭的福臨,和坐在床邊一遍一遍給福臨塗靈泉水的明玉,多爾袞額上青筋鼓了又鼓。

他們這次入關已經很小心了,吃的穿的用的,包括服侍的奴才,都是明玉從盛京帶來的。

只借了頭上一片瓦來遮風擋雨,怎麽還能中招?

等福臨哭累了睡著了,明玉和多爾袞都累出一身汗。

也顧不上重新梳洗,明玉把福臨的奶娘和身邊服侍的都叫來問話。奶娘戰戰兢兢把明玉出宮之後,福臨吃過什麽喝過什麽去過哪裏見過什麽人,事無巨細都說了。

一切如常,沒有任何問題。

奶娘說完,剩下幾個服侍的都有些不安,明玉挑出一個腿抖的小太監,溫聲問他:“還有什麽,快說。”

那小太監嚇得“噗通”跪了,臉憋得通紅,他偷偷看了多爾袞一眼,張了張嘴,什麽也沒說出來。

明玉也看多爾袞,多爾袞一臉莫名:“夫人問話你就說,看本王作甚!”

小太監空咽了一下並不存在的口水,抖著聲音道:“小主子在外頭玩的時候,奶娘離開了一會兒,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個嬪妃模樣的女人,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

說到這裏,小太監又看了多爾袞一眼,多爾袞冷臉:“就是什麽!快說!”

小太監嚇得直接跪伏在地:“就是前些日子,首輔大人送給王爺的那一對雙生姐妹!”

當時那對姐妹花被人領出武英殿的時候,小太監正好在附近辦差,因那對姐妹過於貌美,所以小太監對她們印象頗深。

明玉很想問多爾袞,人不是退回去了嗎,怎麽還能出現在宮裏,可她忍住了。

兒子的事更重要。

明玉這回看也不看多爾袞了,只問那小太監:“她們來做什麽?”

小太監不敢再看多爾袞完全黑掉的臉,加快語速道:“她們說來找王爺,奴才說王爺出去了,她們問奴才王爺去了哪裏,奴才說奴才也不知道,讓她們去別處找。”

“她們嘴上應是,卻問奴才小主子是誰,奴才說了,她們忽然朝小主子走過來,一個給小主子撿球,一個用手帕給小主子擦汗擦口水。奴才一看不對,忙帶人過去阻攔,那兩個女人也沒糾纏,只罵了奴才,說等她們見到王爺,一定讓王爺打奴才的板子。”

“她們走後,奶娘才回來。讓陌生人接觸小主子是奴才們的失職,可當時那兩個女人並沒對小主子做什麽出格的事,奴才們就沒跟奶娘提起。”

奶娘太過小心,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出一身汗來,讓他們也跟著擔驚受怕,結果都是虛驚。

關外沒有天花,小太監並不知道這種病毒可怕的傳播速度。到現在都沒覺得福臨這次生病跟那兩個女人有什麽關系,他心虛害怕,只是不敢在明玉面前告多爾袞的狀。

用帶有病毒的手帕擦汗擦口水,足夠把天花病毒傳染給福臨了。幸虧她之前謹慎,每天都給福臨喝摻了靈泉的湯水,哪怕他年紀小,抵抗力弱,被人故意傳染天花發燒之後,也只在臉上燒出了幾個膿皰。

這要是稍微放松警惕,就算福臨不至於因此喪命,變成麻子臉也是可以預見的。

明玉不想在下人面前給多爾袞沒臉,揮揮手讓他們下去領罰。

除奶娘以外,其他伺候的下人每人去慎刑司領十個板子,扣半年月錢,若有下次打死勿論。

要不是從盛京帶來的人手不夠,明玉真想把人全換了。

眾人領命退下,明玉才看向多爾袞:“所以那兩個江南瘦馬你笑納了?”

多爾袞氣笑了:“明玉你講講道理,我除了上朝,都在武英殿,你懷疑我?”

好吧,確實是這樣,就算多爾袞有賊心,也沒有那個條件。

可那兩個瘦馬已經被退貨,為什麽還能出現在皇宮?

明玉第一個想到了給多爾袞送禮的明朝首輔,那對姐妹花就是他送給多爾袞的,多鐸那兩個外室也是這位首輔早先送的。

可多鐸提到過,當時首輔帶著文武百官出城迎接他,迎出好幾裏遠,又是送銀子又是送美人,卑躬屈膝生怕丟了自己首輔的位置。

難道這些都是煙霧彈?

就算首輔是個忠君愛國的,想扮豬吃老虎,可自從他們一家住進皇宮,多爾袞便派人加強了宮禁。

如果宮裏沒有內應,被送出宮的人不可能再進來,或者說這麽輕松地混進來,還能打扮成妃嬪的樣子到處招搖撞騙。

還有一種可能就是,那對姐妹花根本沒有出宮。

在他們一家入關之前,考慮到疫情和安全的因素,多爾袞決定住在宮裏,並提前帶信給多鐸,讓他給崇禎發喪之後將後宮裏那些太妃太嬪,還有李自成沒帶走的那些所謂的妃子,以及伺候她們的所有人,統統都安置到城外行宮,把皇宮騰退幹凈。

所以他們一家住進來的時候,皇宮裏除了一些必要的宮女太監,幾乎是空的。

崇禎剛死,多爾袞嫌晦氣,便沒搬去後宮住,而是住在了離宮門最近的武英殿。

按照多爾袞的說法,原來後宮伺候的那些宮人已經都隨著自己的主子住去了行宮。皇宮留下來的這批宮人,不是沒有主子的,就是主子死了的,或是原先在前朝伺候的。

這批人雖然經過篩選,也不能保證裏面沒有崇禎的鐵桿。

前段時間,多爾袞忙於朝政,忙到焦頭爛額。

崇禎吊死了,朝廷還在,天災還在,瘟疫還在,黎民百姓還在,國家機器總不能因為朝代更疊而停擺。

明朝原來的官員可以擺爛,統治者不行。

多爾袞忙,明玉也很忙,忙完了瘟疫,忙粥棚,事關民生,一刻也不敢怠慢。

兩人都忙,難免忽視了一些人和一些事。

比如那兩個瘦馬被退貨之後真的出宮了嗎?

明玉想到的,多爾袞自然也想到了。

與明玉交換了一個眼神,多爾袞下令徹查宮闈。

把從前在崇禎身邊、周皇後身邊,甚至是死去的皇子公主妃嬪身邊伺候的宮人全都篩選出來,逐一審問。

人很快被篩選出來,由誰來審問又成了難題。

多爾袞不信任慎刑司,怕慎刑司裏也有奸細。可篩選出來的人太多,多爾袞不可能自己審問,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,沒時間也精力。

明玉向多爾袞推薦了魏循。魏循在宮裏當過差,在東廠西廠都混過,做過錦衣衛,他熟悉情況,有能力有手腕,絕對忠心。

粥棚的事都已經走上正軌,魏循也閑下來,多爾袞想了想問明玉:“魏循留下幫忙,互市那邊怎麽辦?”

明玉眨眨眼:“魏循來之前,我給朝鮮王寫了信,請他幫忙照看著。”

現在的朝鮮王正是原來的鳳林大君,李淏。

明玉私下跟李淏還有聯系,居然能遠程遙控朝鮮王幫她看貨攤,多爾袞磨了磨後槽牙:“這麽點小事麻煩朝鮮王合適嗎?”

明玉沒覺得有什麽不合適:“李淏爭王位的時候,我可是他背後的金主。買皮島,我花了三十萬兩銀子,二十萬買島,十萬兩交保護費。我才把保護費交完你就來了,撤了人家的守衛,換上自己人。那十萬保護費等於白送,我讓李淏還,李淏說他沒錢,只能以工償債了。”

多爾袞:“……”理由還挺充分。

既然明玉擺弄得開,多爾袞對由魏循來主審沒有任何異議,於是明玉把魏循找來委以重任。

闊別十幾年,魏循重回皇宮,宮裏很多老人兒還記得他,無不心生畏懼。

這位在宮裏當過差,很熟悉宮裏的情況。

宮裏很多差事都是一直做到死的,人員變動極小,扯謊幾乎沒可能。

關鍵魏循還在東廠西廠做過錦衣衛,偵查刑訊這一套也很在行,因為錦衣衛做得出色,還給曾經的九千歲魏忠賢當過幾年幹兒子。

對上這樣的天敵,不說真話,就等著不得好死吧。

魏循餘威尚在,記性也好,被他點到名的全都嚇得雙股打顫,什麽都沒問呢,就有人破防招認了。

第一個破防的是個老太監,他曾經跟魏循在一個廡房裏住過,見識過魏循的頗多手段,他跪下招認:“魏大人,那兩個外頭來的女人是小的送出宮的。”

魏循坐在刑房裏的太師椅上,面前放著火盆,火盆裏擱著被燒得通紅的烙鐵。他此時正彎著腰烤著手,聞言擡眸,跟嘮家常似的:“哦?什麽時候的事啊?”

老太監看了一眼通紅的烙鐵,顫聲說:“今、今日。”

“今日?”魏循忽然直起身,嚇得老太監直翻白眼,“那兩個女人不是早該被送走了嗎?怎麽今日才送?”

老太監說他不知道,於是咬出了另一個魏循的老熟人劉公公。劉公公嚇得面如死灰,指著老太監說他汙蔑。

魏循沒急著審問劉公公,還是問那個老太監:“你把人送去了哪裏啊?”

老太監知道魏循之前在宮裏跟劉公公的關系不錯,怕魏循信劉公公不信他,忙道:“都送到劉公公的外宅去了。”

劉公公好色,魏循是知道的,他轉頭問劉公公:“你把人藏這麽久,是為了自己享用?”

大家都是太監,還能享用什麽,劉公公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:“是那兩個女人說她們不想出宮,說首輔把她們送給攝政王是下了死命令的,留不下回去就是個死。小人存了那麽一點私心,就把她們留下了,想著等風頭過去,神不知鬼不覺地領回自己家。”

魏循“啊” 了一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,又問劉公公:“那兩個女人得了天花,你可知道?”

劉公公差點嚇尿了,說話結結巴巴:“不、不可能吧。”

得了天花早該發燒了,可他把那兩個妙齡少女留下之後褻玩了幾個晚上,也沒見誰發燒啊,他自己也沒覺出哪裏不對。

站在劉公公身邊的人嚇得齊齊後退,生怕自己被傳染,只有一個人動作明顯慢了半拍。

魏循刀鋒般銳利的眼風掃過去,那人嚇得直接跪下,哭著說她什麽都不知道。

“我問你了麽?”魏循做出一個手勢,立刻有人把跪在地上的宮女架起來,綁在鞭刑架上。

這個宮女很面生,魏循沒見過,他問早已嚇傻的劉公公:“她在哪個宮當差?”

事出突然,這些人被押到慎刑司的刑房都不知道是為什麽,現在聽說宮裏才沒了疙瘩瘟又冒出天花來,一個個早嚇得面如土色。

擔心自己被感染是一方面,他們最害怕的還是被牽連。

現在宮裏住著的可不是原來那個好糊弄的崇禎帝和周皇後了,現在宮裏住著滿清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,和他的全家。這時候鬧天花,他們還被懷疑上了,再不配合那不是等於找死嗎?

魏循問話的時候,劉公公嚇傻了,早有人搶著替他回答:“回魏大人的話,她是前朝皇後周氏身邊端茶倒水的宮女。”

原來是周皇後身邊的人。

周皇後賢良淑德,與人為善,待下面的宮人極好,當時宮裏很多人擠破了腦袋都想到周皇後身邊做事。

就連魏循自己也動過這方面的心思。

只可惜周皇後良善一聲,最後卻以自縊了局,委實令人唏噓。

那人話音才落,被綁在鞭刑架上的宮女忽然朝那人碎了一口:“呸!卑鄙小人!你賣主求榮也配叫周皇後的名諱!”

那宮女昂首挺胸:“魏狗你不用審了,瘟病就是姑奶奶帶進來的,姑奶奶一人做事一人當!今日便是死了,九泉之下也有臉去見周皇後了!”

劉公公這時也反應過來:“是你?你暗算咱家!”

要不是魏循有些手段,他差點被這個小丫頭片子給害了!

“對,咱家想起來了。你最開始是在禦書房伺候茶水的宮女,因失手把茶水潑在了奏折上,皇上……前朝皇帝大怒,要罰你去慎刑司領三十大板,是周氏救了你的命,還把你調到她身邊伺候。”劉公公曾經是周皇後宮裏的掌事太監,自然比別人更了解這個宮女與周皇後的淵源。

那宮女聞言大笑:“劉公公,論甩鍋誰也比不得你!這事要不是你授意,叫上他……”

說著她挨個點過去:“和他們幫忙,僅憑我一個小小的宮女,怎能做得成!如今事情敗露了,你全推到我身上合適嗎?”

“你胡說!你血口噴人!”劉公公和那些被宮女點到的人嗓子都喊劈了。”

那宮女根本不理他們,而是大聲問魏循:“魏狗,我死之前能不能跟你打聽一下,你那個小主子現在怎麽樣了?是死了,殘了,還是變成麻子臉了?”

魏循彎腰繼續烤手,繼續閑話家常:“小主子的額娘是個菩薩,疙瘩瘟都被她治好了,天花算什麽?這事以後就不勞姑娘費心了,安心上路去陪周皇後吧。”

說著做了個手勢,那宮女刺耳的笑聲還在繼續,只不過每笑出一聲,喉嚨便會噴出血來,最後笑聲變成了呼嚕呼嚕的詭異喉音。

魏循把手烤熱,緩緩站起身來,沈聲吩咐:“都燒了吧。想著救火。”

說完轉身便走,並沒說剩下的人怎麽辦。

等刑訊室裏的人反應過來,門已經從外面鎖死,火也燒了起來。

魏循走回武英殿向明玉匯報完工作,慎刑司刑訊室的火都已經被撲滅了,燒毀房屋兩間,燒死四十餘人,無其他財物和人員傷亡。

聽完魏循的匯報,明玉有點不忍心:“既然已經有人認罪,犯得著都燒死嗎?”

魏循剛要給明玉解釋,話頭被多爾袞截去:“才四十幾個,便宜他們了。”

按照多爾袞的意思,不管能不能查出來,不管查出來是誰,宮裏的奴才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活。

看以後誰還敢算計他兒子。

魏循看了明玉一眼,沒再解釋,明玉也怕說多了激怒多爾袞,讓皇宮流血漂櫓:“那兩個染病的瘦馬現在何處?”

魏循說在劉公公家裏,已經派人去處理了,明玉這才放下心來。

福臨染病的事查清楚了,明玉又讓魏循去多鐸那邊查一查,看看是不是也有陰謀。

故意在首輔送的瘦馬身上做文章,不但能害人染病,還能挑撥多爾袞與前朝首輔之間的關系,讓兩邊反目,甚至內鬥。

一箭雙雕,用心險惡。

魏循領命去查,多鐸染病果然與其中一個瘦馬有關。多鐸喝下井水退了燒,第一件事便是親手結果了兩個外室的性命,並放火燒了自己的外宅,以杜絕天花傳播。

不過因為醫治不及時,也可能是強行改寫命運的結果,多鐸身上的癥狀比福臨要嚴重許多,命是保住了,卻落下一臉麻子。

哪怕每天用靈泉水“刮骨療毒”,也收效甚微,膿皰消腫之後麻坑永遠留在了臉上,像是對他花心的懲罰。

福臨雖然不配合,架不住父母心狠,每天一個抱著一個不停上藥,等膿皰退了臉上並沒留下任何痕跡。

多鐸摸著臉上的麻坑,非說明玉公報私仇,不給他治臉,害他毀容破相,被多爾袞冷颼颼回了一句:“你再逛青樓養外室,下次就不是毀容,是送命了。”

從此,多鐸收斂了心性,輔助多爾袞處理朝政,卻也恨毒了漢人。

並把這種仇恨充分體現在了剃發這件事上。

凡歸降者必須剃發,是先汗定下的規矩。汗位傳到皇太極手上時,因為皇太極重用範文程的關系,很多大政方針都有變動,唯獨剃發這一條原封不動地執行了下來。

就算是範文程本人,為表誠意也跟著剃了腦袋。

明玉問過多爾袞,旗人為什麽要留剃發,到底是因為宗教原因,還是為了打獵圖方便。多爾袞也說不清楚,他的理解是為了區分敵我。

類似於黃巾起義,因為大家都長得差不多,所有黃巾軍成員都頭裹黃巾,以示區分。

穿越之前,明玉雖然演過不少清宮劇,卻不是很喜歡清朝,一來是因為清朝末年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,讓人覺得很氣氣憤很丟臉,第二個原因就是顏狗實在接受不了清朝男人過於奇葩的發型。

明玉曾經一度懷疑,女真人是不是有什麽隱疾,比如祖傳禿頂,所以要提前把腦門剃光。

這種奇葩發型別說在古代,就是在現代也勸退了不少男演員,臉不夠小,顏值不耐造的,真不敢接清宮戲。

如果說從前多爾袞是滿蒙第一美男子,漢人剃發之後,他說自己是滿蒙漢第一美男子,明玉也相信。

這發型真的太挑臉挑顏值了。

幸虧多爾袞怎麽吃都不胖,他但凡稍微胖一點,臉稍微大一點,下顎線稍微鈍一點,硬朗的感覺稍微減一點,整個造型就垮了。

這一日多爾袞難得早回家,陪明玉和福臨吃了晚飯。福臨吃飽就困,被奶娘抱到西跨院去哄睡。多爾袞沒去書房處理政務,吃完就歪在外間的大炕上看書,明玉不喜歡晚上看書,就躺在多爾袞大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。

“快到年節,你怎麽反而閑了?”明玉仰起臉問。

往年,多爾袞還不是攝政王的時候,年底都忙得腳不沾地,怎麽當上攝政王,入了關,反而清閑起來。

這不正常。

多爾袞放下書,擡手揉了揉眉心:“最近出了點事,心煩。”

因為這事,朝會上已經吵了好幾天,奏折雪片似的飛到乾清宮,不用看都知道寫了些什麽。

乾清宮也不消停,時不時有人求見,說的都是一個事,讓多爾袞煩不勝煩。

索性避回武英殿,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心只讀聖賢書,多爾袞想在聖賢那兒討個主意。

多爾袞的手段明玉是知道的,能讓他心煩的事應該不是小事,明玉將臉轉到多爾袞那邊:“出了什麽事?很棘手嗎?”

書裏的聖賢都是漢人的聖賢,自然向著漢人說話,明玉出身蒙古,還算中立,倒是可以跟她聊一聊:“按祖訓,凡歸降者先剃發,可漢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損發是不孝。剃發令頒布下去,遭到了朝臣和百姓的集體反對,京郊甚至有人打起了反清覆明的口號,多鐸帶兵去鎮壓,殺了不少人。”

明玉心驚,對了,還有這茬。

作者有話說:

多爾袞: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。

明玉:嘖,你們祖傳那發型是真的醜。

多爾袞:……

明玉:當然,你長得好看,你除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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